支持不同意见交流,拒绝无脑祖安。

讨厌扣字机器。

曾用名,伍柳,寒江

《披萨的一生》

*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我家有五口人。

小时候写《我的家》的时候总会写这么一句话。

爸爸妈妈爷爷弟弟和我。

深夜失眠带来的一系列胡思乱想,不知所云。

因为妇女节激起的一系列摩擦魔幻又真实,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

关键词女性、女权、男权成为争论点中心。

其他人怎么样我无从得知,最近时常回忆起一些久远到本以为早已忘记的东西。

无法描述这种感觉,仿佛午夜梦回久远的过去。假装不在意、无所谓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地敲响心门,若无其事地重现一遍当年的经过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好像十年前解不出来的几何题又一次跳出来向你展示它的复杂烦人一样,身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数学老师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以及教室里人愈来愈少的焦急。

脑子里一团浆糊。

会解吗?会的。

就是解不出来。

短路一样的大脑在深夜里滋滋乱响。

曾经是个优等生少女,如今却成为一个一日也讲不了十句话的“哑巴”妇女。

十四岁以上就是妇女了啊……少女时期对这个词的抵触不知藏到了哪里,心中再无半分涟漪。

她们都在努力地为女性发声,我却像喉咙被烫伤一样哑口无言。

不是的……我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喜欢打游戏,虽然打得糟糕也还是扔下作业先抓起游戏手柄。

喜欢跟妈妈一起买衣服,喜欢买到心仪衣服时候的得偿所愿,喜欢吃零食喜欢喝果饮喜欢骑自行车喜欢画画喜欢好多好多东西。

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呢?

弟弟比我小三岁。

妈妈几次在我欺负弟弟之后告诫我,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凭什么呢?都是妈妈的孩子,就因为他比我晚出生,就要让我失去原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吗?

结果我还是在糊里糊涂的情况下被送到山里奶奶家过了几个月。

跟一大包话梅糖。

睡到自然醒,撵鸡逗狗放牛喂羊,后两个都是家里伯伯干,我在旁边玩土拔草烤火随便怎么玩,兜里装上提前管奶奶要来的两颗话梅糖,一天就过去了。

三四岁的孩子狗都嫌——可想而知有多疯,搁现在应该就是熊孩子中的标准模范代表。

然后就是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幼儿园从村里转到大风车又转到城镇幼儿园。

村里老师少,孩子也少,小班还有十几二十个娃,游戏时间就是红盒子白盖的一种拼搭积木,像棋子儿一样,底下是空的,可以摆在白盖上,各种颜色,可以玩好久。

村里有一架老式踏板钢琴,学会了《长大后我就成了你》等简单易学的歌,中班人就少了,五个。

在老师的卧室里,摆两排小桌子,开始写字算数画画剪纸。

因为水彩笔没带怕被老师骂妄想逃学结果失败了……

村口奶奶告诉了爷爷,买了一盒水彩笔连忙送我去上课,果然迟到了。

往后不知怎的就养成了迟到的习惯,一周六天四天都在迟到,现在想想也许是爷爷那句“晚了就晚了,老师还能咬你块儿肉?”

虽然爷爷一直站在我身后直到我安心地进了教室,但是这个“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印象却牢牢扎根在心底深处并不曾为之改变。

大风车的玩具很多,最喜欢的木马每次不是排不到就是刚坐上就列队了,偷偷溜出来玩还被老师抓回队伍站好。

据妈妈回忆,在大风车上学的两个星期,每次放学我必定嚎啕大哭,然而我什么记忆都没有。

后来到了城镇,直接从中班跳到大班,结果我只学了abcdmfg,他们早就背完整个声母表了,每逢默写都很难受,旁边对面的女孩子看我穿的土气,发型又是接近男孩的毛碎头,都不跟我玩。

老师好像也看出了什么,很快给我换了座位,教室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都是后来转班来的。

结果没几天我就发烧几个星期,没去上课。

忘了什么病,就没日没夜的输液、睡觉、输液、睡觉。

欧豆豆这会儿也就小班,上学第一天因为爸妈走了哭得停不下来,老师没办法,让他到大班跟我坐了一上午才好。

说起来,弟弟小时候长得可乖,白白嫩嫩,现在长大倒变得又黑又糙。

虽然是姐弟可我完全不明白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爸妈都在卤肉店老板那里打工,每天天不亮就起,大晚上才回来。

在肉店一直做到我上初中。

从给人送水到做门窗到现在都个体经营,从一无所有的破烂土墙到二层小楼,我同样不知道爸妈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虽然是一家人,但是除了一起吃一起睡,我们还有什么地方是跟家人相似的?

回家倒头就睡,睡醒做饭吃饭,写作业的写作业,看电视的看电视,洗脚睡觉,交流在哪?

是那句“今天上课听懂了吗?”,不是。

是那句“这次考试怎么样?”吗?不是。

我们的交流除了学习,一无所有。

你跟我说要体谅父母,你忙得天昏地暗我必须好好学习。

好的没问题。

为什么我考了全校第一是这样过,别人家孩子考倒数第一还是一样过?

为什么我不能看差生怎么过,为什么我要跟隔壁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比成绩?

想不通。也没人跟我讲。

上了初中之后遇到更多优秀的孩子,我不能再稳稳保持全班第一,于是我放松了学习的力度,我发现爸妈并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我继续放松。

全班第十。

没什么反应。

十一。十五。十八。二十一。二十七。三十五。

疯了。

班主任找我谈话。

说的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站在办公室里痛哭流涕,办公室的另一个老师替我求情——

“女孩子说这么严厉干嘛啦?”

“她原来全班第六,现在三十五,我再不严厉她得下滑成什么样?”

“是不是数理化跟不上啊,别太强求啦,女孩子到年纪都这样的……”

是幸运还是悲哀?

我又一次获得了[考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通关卡。

同桌是个黑黑胖胖的女生,一直保持全班第一的成绩,我问她,一直这么努力你不累吗?

她的回答我不记得了。

后面又是几次位置调动,有了个玩得来的“朋友”,比较社会。

她长得漂亮,学习不怎么样,但她有男朋友。
而且她男朋友会打架,还有小弟。

在早恋都禁止的学校生活里,她本人可以说很厉害了。

乱七八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她因为我不小心透露过她嚼人舌根的关系,单方面断绝了与我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她的同桌是校霸,我的前桌是校霸女票,校霸跟她说其实他不怎么他女票。

我在跟前桌聊天的过程中无意透露了这一事实,校霸对她发了脾气。

她很会撒娇,人又长得娇小,细瘦的腕子巴掌大的脸,我那会儿已经有点交集恐惧症了,跟她做朋友也是她很开朗很健谈的关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一起看课外书被抓一起去书店租书一起买零食一起扫地一起吃饭的情谊全毁在一个校霸本人都不介意的一句话里了。

于是我越发不愿跟人交谈。

爸爸说,每天接我回家仿佛是接我上坟一样一脸苦大仇深。

高中爸爸执意让我选理科,然而我理科非常糟糕,理化徘徊在130,糟糕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爸爸用文科不好找工作,文科面窄没有实用性等等一系列理由,以及一张都是为了你好的苦菜脸让我在报名之前改了主意。

然后同学告诉我,你爸爸好帅啊!

???

弟弟三年级开始学了电子琴,那会儿流行起的特长班,他一直学到高二快高考才停。

倒不是我不想学。

前面说过了,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曾经为了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芭比娃娃,缠了爷爷一整个下午,也没有什么哭闹,就是抱着裤腿,晃啊晃啊晃,得到了一个简易版的粗糙娃娃。

跟想象中的三五套衣服随便换差太远了好吗!

依旧没有然后,此后也很少索要东西了,能用节约出来的零花钱解决的就用零花钱解决。

求人什么的,不指望了。

倒是弟弟,他很会求人,求爷爷求妈妈求爸爸,见得到的都求,能达成目标就行。

有个想买的东西往往先问他一句,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有就一起,趁火打劫。

没有就算了,不买也不会怎么样。

单枪匹马是没有结果的,得找人一起才行。

此后如何大抵不过如此,一次次失望一次次绝望,乃至于现在即将达到的无欲则刚。

相比之下,什么男孩子必须努力,什么男孩子要看紧一点,什么三天一谈话五天一谈心也就那样了。

女孩子嘛,跟咬了一口就放在冰箱里的披萨是一样的,没有主食就凑活凑合,有了主食就待在冰箱、等待长毛发霉扔到垃圾桶的那天吧。

反正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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