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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用名,伍柳,寒江

《清浊难辨》

  *私设怀桑身后有人指点,细节有所变动 @清浊 
 

 
  这是一把特质的刑椅。 
  
  现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只知道它能锁紧受刑人的四肢,让坐在上面的人半点动弹不得。 
  
  自从观音庙一战失败,金光瑶被关在这里,优吃优待,比起金麟台的日子不遑多让。聂怀桑出现之前,他已经想遍了所有的可能。 
  
  蓝曦臣的话,应该会让他承认错误,弥补过失,不难对付。至于其他仙门家主,渴望权势的会逼问他阴虎符的所在,渴望财富的会问他金家秘宝的藏匿地点,只要有所求,他就能从这里脱身。 
   
  不考虑江澄是因为他的心思都被莫玄羽带走了,其他几样东西他也不稀罕,排除。聂怀桑就更不用想了,著名的一问三不知,胆小怕事,好逸恶劳,恐怕根本没有想过他的兄长是被他这个结拜义弟所杀吧。 
  
  可惜,他到现在都没有想出是谁寄的信,连这种陈年旧案都能翻出来,幕后主使肯定跟他极为熟悉,到底是谁呢? 
  
  还好,没过多久,他就见到了那个城府过人的神秘主使。 
  
  那天的晚饭里加了迷药,而且是很容易就能发现的那种,剂量太大,所以非常刺鼻。 
   
   
  
  金光瑶只吃了一点,没敢多用,要不是守卫就在一旁催着,他一点也不想碰。本以为是手底下哪个蠢货想的权宜之计,没想到里面还混着化功散。 
  
  没有功力支持,金光瑶没过多久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就换了地方,这么小的地方,连屋子都算不上。墙上划着乱七八糟的痕迹,深浅不一,有的还带了点红。金光瑶稍一回想,就认出了这是哪里。 
   
  聂明玦专用练武场旁边的休整处。射日之争休战那几个月,他就是在这儿度过的。 
  
  他身子骨太弱,打基础的最好时机也错过了。找不到合适的心法,聂明玦就教了他一些外家功夫,锻炼皮肉。疼是挺疼,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苦,某人看见他身上的伤比自己受伤还难受,几瓶顶级伤药下来,皮肤竟是比之前还要细腻。这算什么事儿,好端端的百炼钢一见他就成了绕指柔。 
   
   
  
  金光瑶不想辜负这份柔情,就加倍训练自己,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功。聂明玦无法,将原本草草搭了个凉亭的休整处改成个小隔间,好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这个隔间是聂明玦亲手布置的,桌椅床凳无一不是亲手打造,只消一眼,他就发现这些家具不再是原来那套。尤其那些划痕,更是一点记忆也无。 
  
  “金宗主近来可好?” 
  
  金光瑶抬头一看,好半天才认出来人,聂停风,聂氏前任家主的弟弟,早年差点走火入魔,被送到静地修养。他也只见过画像,没想到居然还健在。 
  
  “劳烦聂老前辈挂心,尚可。” 
  
  聂停风冷哼一声,周身气场突然暴动,直冲金光瑶。 
  
  “舅舅住手!” 
  
  常年修习刀法的人,气场也会带有相同的特性。聂停风虽然没有出刀,金光瑶却仿佛置身刀林剑海一般。气浪所过之处无不锋利逼人,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金光瑶身上就多了数十道伤口,却全都避过了要害。 
  
  “臭小子,乱喊什么!老夫差点走火入魔你知不知道!” 
   
   
  
  聂停风一掌拍在来人后背,他自觉下手不重,对方却一副身受重伤的濒危模样,当下气得眉毛胡子乱飞,高声警告对方再不刻苦修行就怎么怎么样。 
  
  好熟悉的画面,尤其是那紧随其后的求饶声,那份可怜劲儿除了聂怀桑再找不出第二个。 
  
  还是一样的双手抱头,四处乱窜,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聂怀桑没有找他帮忙。 
   
  “舅舅,说正事,正事。” 
  
  聂停风双眼一瞪,喝道:“回去再收拾你!” 
  
  趁着舅甥两人拌嘴的功夫,金光瑶感应了下丹田,还是没有回应。血量虽然不大,但也不少,再不止血,身上的金星雪浪就快成炎阳烈焰了。 
  
  “小子,接着。红瓶内服,蓝瓶外敷,老夫有几个问题需要问你。” 
   
   
  
  金光瑶刚接过药,脸色就又白了一个度,额头也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知道是不是没了灵力的原因,掌心像是被飞刀穿过似得,动动手指就能感受到一阵刻骨的痛。 
  
  “您请。” 
  
  “你先服了药再说,怀桑,你去,帮忙擦药,顺便把刀气提练出来,动作快点儿!” 
  
  聂停风说完,反手打出一道掌风。聂怀桑没留神,顺着掌风走了两步,刚好停在金光瑶面前。 
  
  两人对视几秒,金光瑶率先垂下眼睫,拿起红瓶倒出丸药,凑近一闻,居然有股子甜味儿?想到某甜死人的解药,莞尔,吞服。 
  
  正当金光瑶拿起蓝瓶,准备简单处理一下外伤时,聂怀桑突然抢过药瓶,远远后退一步,侧身面墙,低声问道:“三哥那天说的……是真的吗,因为大哥口不择言,所以你怀恨在心?” 
  
  有意思,躲那么远,金光瑶轻笑一声,道:”你不相信?” 
  
  聂怀桑回身看他,一扫怯懦的模样,仿佛突然间长大懂事。 
  
  “如果是,我就给你,算是报答三哥先前对我的照拂。” 
  
  “如果不是呢?”金光瑶收回微笑,做了个他以前绝不会在人前用的嘲讽表情。看样子,等会儿就该算账了吧?一瓶丹药斩断前缘,妙啊! 
  
  “……我一直以为你跟二哥一样,心善、爱笑,除了喜欢打些无伤大雅的小算盘。你在我心里,一直都……可你居然杀了大哥,我认识的三哥——不会做这种事。” 
   
   
  谁都知道聂家二少是个七窍通了六窍的主,这么久以来就没人见他正经过。金光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久前才在另一人眼里见过的东西,怀疑。 
  
  “你认识的三哥不就是我吗,除了大哥一事,我哪里对不起你,教你管理聂氏,处理事务,再时不时帮你解决点儿小麻烦,我说的……有错吗,嗯?” 
  
  金光瑶重新展露微笑,柔声反问。倘若薛洋在这儿,定会骂他笑得假模假样,不怀好意。 
  
  他习惯了微笑,就连生气的时候也不忘扬起嘴角。他尽可能地按照世人心中的标准去表达善意,可凡是他想要靠近的——无一不嫌弃他、厌恶他、怀疑他。金光善、聂明玦、秦愫、蓝曦臣,现在又加上一个聂怀桑。他们都希望他能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一旦他偏离了他们心目中的那条线,他就要随时接受打骂甚至抛弃的可能。 
  
  若只是打骂也就算了,他会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可以做到最好。他做到了,他登上了那个最高的位置。 
  
  可金光善把他踢了下去,因为他身份低贱;聂明玦把他踢了下去,因为他手段偏激;秦愫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的眼泪跟反胃,比前两个不遑多让;蓝曦臣惊慌之下的一剑,更是让他明白了自己有多不被待见。 
   
   
  
  明明他已经坐上了最高的位子,为何还是跟刚到金鳞台一样举目无亲?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离他而去?就因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每次去金鳞台,十次里有七次,你都跟薛客卿待在一起,他总说你假,你也不生气。那会儿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你真正的模样……是他那样吧?我们看见的只是一个精心营造的假象,我们相信的、也是一个假象。” 
  
  金光瑶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暴跳如雷,聂怀桑稍微有点失望。也是,这么多年了,只有大哥能让他失控,现在又加上了二哥。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赤峰尊和泽芜君玩弄于鼓掌之间,聂怀桑非常好奇。 
  
  他向来喜欢收集被世俗礼法禁止的东西,比如春宫,再比如、吃人堡。收藏禁忌的东西能带给他非一般的享受,只要一想到世界上存在只有他知道在哪的东西,他就非常愉悦。 
  
  珍兽也好,凶兽也罢,凡是他看上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放手。春宫如此,三哥……也如此。 
  
  金光瑶怜悯地看着聂怀桑,笑道:“寻求假象的庇护,你也挺可悲的。” 
  
  聂怀桑不为所动,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金光瑶,道:“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真的,你是早有预谋,还是一时冲动?” 
  
  金光瑶沉默了许久,久到聂怀桑替他上完了药,又抽出刀气,才听见一句藏在喉咙里的不知道。 
  
  “这个答案,你不会信吧?”幽幽一叹。 
  
  “不,我信。” 
   
   
  
  聂怀桑灿烂一笑,回答得非常干脆。金光瑶双眼大睁,不敢相信,正想问原因,就见聂怀桑伸出两指,抵在他的唇上,再一眨眼,两人的距离已然缩到最小。 
  
  “等会舅舅进来,不管他问你什么,你都不要回答。大哥走了,霸下还在,我们家的刀堂你是见过的,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按我说的做。” 
  
  金光瑶缓慢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身体后倾拉开距离,道:“大哥平日待你虽然严苛,却不曾亏待于你。” 
  
  身为聂氏直系,非但不杀他报仇,还想留他性命?事若反常必有妖。 
  
  聂怀桑轻松拉回距离,多亏地方不大,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金光瑶就避无可避。 
  
  “报仇的方式有许多种,又不是只能以命抵命。况且事关三哥性命,我一个小辈,怎么也得等二哥闭关出来再做决定,三哥,你说呢?” 
  
  聂怀桑佯装没有看出金光瑶的不适,执意靠近金光瑶,一副“舅舅还在外面,不能太大声”的表情,小声回答了金光瑶的问题。 
  
  金光瑶浑身一震,聂怀桑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妙,什么叫“又不是只能以命抵命”?刚刚他好像看见聂怀桑眼睛里闪过一抹微红,以前似乎在哪见过这种情况。 
  
  “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按着你说的做?” 
  
  金光瑶微微一笑,心中一动,一直以来摸不着的头绪似乎有了方向。 
  
  聂怀桑微微直起上身,从袖中拿出一张符纸,在金光瑶眼前晃了晃,慢条斯理道:“不知道三哥还记不记得我养过一只金丝雀,它夜里吵得厉害,二哥就教我画了这种符,让我夜里一试,后来我就没再养鸟了,三哥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金光瑶没有答话,聂怀桑也不急,将符纸贴在金光瑶唇上,运起灵力将黄纸点燃。金光瑶静静等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不对,眉心微皱,眼含不解。 
  
  聂怀桑打开纸扇,半边脸藏在扇后,眼中带笑,像是非常满意金光瑶现在的表情,接着道:“在夜市上看见那小家伙的时候就觉得非常讨喜,模样精致,性情乖巧,声音清脆。谁知道买回家没两天就性情大变,又吵又闹,踢食盆、撞笼子,片刻不得安宁,虽然有了二哥的符纸,可结果还是……” 
  
  还是什么? 
  
  金光瑶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原以为蓝曦臣给的宁神符之类的东西,没想到……禁言符么? 
  
  “不管调教得多好,留不住的东西就是留不住。” 
   
   
  
  金光瑶微微一怔,他惯会揣摩人心,现在却有点拿捏不准。聂怀桑的态度含含糊糊,不清不楚,搞不懂他想干什么。他那位舅舅倒是干脆,态度摆得明明白白……聂怀桑到底想干什么? 
  
  “……”金光瑶张了张嘴,复又闭上,恼怒地看着聂怀桑,完全不晓得自己唇上正流窜着几缕流光,将那张占尽便宜的模样衬托得越发动人。 
  
  指间仿佛还能感觉到那点柔软,聂怀桑打开纸扇,挡住唇边愈来愈深的笑意,又后退两步,咔嚓一声收起纸扇,表情变得十分正经。 
   
  “舅舅已经在让人着手准备清谈会,会发生什么三哥心里应该有数。可我已经失去了大哥,再失去三哥怎么行?金家认回你没多久,我就认识了个散修,他逃到清河附近,我让人帮他解决了追杀,他就拜在聂氏门下,做了客卿。我不小心在他面前透露了一句仰慕三哥,他居然开始想方设法模仿你的一言一行,还学得挺像回事儿。” 
  
  金光瑶刚刚放下的心又突然提起,面色微沉,他从未听说聂家有过这么一位客卿。 
  
  聂怀桑见他皱眉,叹道:“三哥很奇怪是不是,你要是多来几次不净世,跟去云深不知处一样频繁,该有多好。薛洋捅娄子那段时间大哥总是找你的麻烦,他又喜欢扮你的模样,我就不让他去乾院,谁知道还是被大哥撞见了。第二天他就搬去了大哥那儿,连我都很少再见,也难怪你不知道了。” 
  
  金光瑶表情微僵,神情尴尬,世界上居然存在这么巧合的事—— 
  
  聂怀桑快速点过金光瑶周身大穴,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认真道:“今天没时间了,三哥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金光瑶无法动弹,又说不出话,直觉告诉他不能答应,但情况却逼得他不得不按对方的安排去走。这种感觉跟当初突然出现的神秘信件一样,他数来数去就是没想到聂怀桑,真是造化弄人。 
  
  聂怀桑轻轻松松把人拦腰抱起,将金光瑶安置在榻上,然后出去叫聂停风。 
  
  明明跟聂明玦一样藏不住脾气,却忍着性子等他说话。可他说不了话,聂怀桑又站在聂停风身后悠哉悠哉地摇着扇子,金光瑶看看聂停风又看看聂怀桑,都说外甥似舅,怎么这俩人一点也不像。 
  
  窄小的屋子里回荡着聂停风强忍怒气的声音,金光瑶向来礼数周全,这会儿子更是替对方尴尬。 
  
  “金宗主,不要以为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玦儿的事你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 
  
  像是感应到主人的怒气,聂停风腰间的刀鸣一阵赛过一阵,眼瞅着就快出鞘,聂怀桑上前一把按住刀柄,苦着脸道:“您可千万别激动,要是您也暴走了,聂氏就真的凉了。” 
  
  啪! 
  
  聂停风一掌拍在聂怀桑后肩,怒道:“臭小子胡说什么!” 
  
  聂怀桑龇牙咧嘴地后跳一步,弱弱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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